坐得稳又如何,大周这艘船要翻了,难道他还能幸免?
两人吃完馄饨,起身经过乞儿和卖炭翁时,袖口抖动,落下几枚银钱来。乞儿下意识抓住,黯淡的眼中绽出光芒,起身连连叩头。而卖炭翁发现了摊上的碎银时,那两道人影已经转过街角,消失不见了。
他们离得不算近,看不清五官,只是美人的风姿,便是这么远远一眼,也与俗人不同。
非议声中,他却想起了浮云渡的绵绵细雨。
刀光掠过,枯藤簌簌而下,树后空无一人。
那红衣姑娘就坐在湖边树下,将一盏灯推入水中。
她身后的侍卫原本懒洋洋地嚼着草根,忽地目光一凛,抽身往这边跃来:“谁?”
不对,她明明是那样一个心软的姑娘。
夜色渐深,御街上的人群也逐渐散去。
提刀的少年抓了抓头:“可能是我看错了?总觉得刚才有人。”
暗处的年轻人目光动了动,心中跟着一刺。是啊,母亲若是有灵,该如何心痛?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。
“那就是徐贵妃啊!真美!怪不得陛下对她言听计从。”
新业帝看了一会儿灯,便携着徐贵妃下去了。
御街上的行人光鲜亮丽,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。
她安静地目送,烛火镀上一层温柔的光,连那半块铁面具也变得柔和了。
“看到徐贵妃旁边那个女人没?那就是她妹妹,听说她的脸是在东江王府跟人争风吃醋划伤的。”
红衣姑娘目光扫过,没找到任何痕迹,便道:“没有就回去吧。”
这一幕莫名让人伤感,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。
“那位想必就是徐贵妃吧?”文士感叹,“果真名不虚传。”
两人随意地走着,忽地前方喧闹起来,有人欢呼:“陛下出来了,陛下来看灯了!”
送文士回去后,年轻人独自出了客栈。他在夜风中起落,没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府邸,上书郡主府。
内侍开道,随后便是身穿龙袍的新业帝。他走了两步,回头向身后盛妆的宫妃伸出手。
年轻人眼疾手快,扯着文士进了暗处,待人群陆陆续续起来,没人注意到他们,才从暗处出来。
“还好脸坏了,要不然就是另一对赵氏姐妹……”
年轻人颔首:“东江之战,明面上成就了他的武功,实际掏空了大周的底子,真正受益的却是蒋奕……隐患实在太大。”
河灯随水飘流,顺着沟渠流出府邸,汇入阳水。
“宫里……”
部下又说起了别的事:“……钱都买了粟米,各处都捐了一些,还有冬衣……只是杯水车薪,不抵大用。”
这宫妃花容月貌,娇艳无双,见到的人无不心醉神迷。
“是。”
耳边传来议论纷纷。
一行人转身离开,出园时,那姑娘忽然转回头,深深看了一眼,方才大步离开。
这里有一座湖,却是从外头引来的活水。
……
夜色更深,年轻人推开窗,翻身回到屋中。
文士听得声音,起身问道:“公子回来了。可找到人了?若找不到也无妨,我们还要在京中留一阵子。”
他扶着窗,看着漫天的灯火,轻声道:“找到了。”
——
这应该是本书最后一个番外,算是给大家的新年礼物,祝万事顺意,太平安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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