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,责她竟与男子台上相争,枉顾体面,烧书后将她罚跪祠堂反省。付书玉自然是反省不出什么的,祠堂的门锁了一天,她的大丫鬟笙儿偷偷来看她。
小姑娘数年前被付书玉在街上捡回来,从饿皮包骨养成如今玉润灵秀的模样,性子一如既往活泼天真。
十三岁的小姑娘冻红了眼眶手指,跪在满堂檀香烛烟里问她,“奴婢什么都不懂,只知道小时候实在是被人打怕了饿怕了,现在能呆在小姐身边伺候,吃饱穿暖奴婢已经很知足。可是小姐你明明什么都有了……为什么?小姐你要的是什么呢……”
要什么?
什么都有,便要知足,便要妥协,便要甘于现状?
付书玉跪了一天的膝盖即便垫在软垫上,也是疼痛痉挛至麻木动弹不得,被狐裘与一室暖意困住的身骨抖如筛糠。
她近乎于喃喃自问:“倘若安分守己便是人间正道,为什么那些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,那些天潢贵胄们,那些拥有的比我更多得多的人,仍要无休止地博弈厮杀、伺谋夺权?”
倘若这是人间正道,那么帝王该将冕旒上的玉珠赠与路边的冻骨,夷狄铁骑将永不踏入大朔国土。她也不会跪在这里,被去掉不驯于纲常的棱角,让已然高高在上什么都有的母亲多一个只知乖顺服从的奴隶。
他们从来不是言行如一,却仍要说给她听,让她去做,劝她信服。
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。
在这个堂皇如昼、又荒芜隆冬的深夜,付书玉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悖论。这个没有人能回答她的悖论,让她从深陷的泥沼里挣脱出来。
正好,定栾王南下,付书玉有幸乘上这场馈赠于她一人的东风。
——
但东风旁难免有些碍眼的杂草。
那位燕大人的目光如针一样刺了过来,又挪回去。
因为他突兀而刻意的这一眼,那片交谈声短暂地空白,王府门前全场将士、连同定栾王一并向这边看了过来。
皆是驭马荷刀的凶煞人,周身犹带上一场战役退下的血腥气。轻飘飘掠来的、高高低低的目光,迅疾而统一地。
如夜林遇狼群。
笙儿骇得退了一小步,又战战抖着扯她家小姐的衣袖,她比付书玉还矮小半头,侧身半挡在她身前:“小、小姐,他们好吓人。”
付书玉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肩,“无事的。”
有粗狂的将士看着这幕笑起来:“这俩女娃娃跟兔子似的。”
燕故一心道,可不就是两只娇气天真急了还咬人的兔子。
果听上头今安问了句:“是王都司徒之女?”
“是的。”燕故一回道,“正是王爷让属下照看的那位付氏女。”
“如何?”
“今日又收到王都司徒大人来信。”燕故一说着,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,“信封上写明王爷亲启。”
今安瞟了一眼,没有接。
倒是旁边的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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